经济制裁与贸易报复_对经济制裁内涵的再界定.pdf

理论探讨

经济制裁与贸易报复*
——对经济制裁内涵的再界定

柳剑平1刘威2

(1.湖北大学商学院，武汉430062；2.武汉大学商学院，武汉430072)

[摘要]从突出经济制裁目标的角度定义经济制裁的国外学者一般认为，经济制裁是以实现政
治利益为目标的一种限制性经济行为。还有一些学者将以实现纯经济利益为目标的限制性经济行
为，如贸易报复纳入经济制裁的范畴。事实上，经济制裁和贸易报复在决策基础、行为主体、影
响范围、持续时间、合法程度等方面存在着明显区别。经济制裁具有其独特的基本特征，因此以
实现纯经济利益为目标的贸易报复不属于经济制裁范畴。
[关键词]经济制裁；贸易报复；内涵
[中图分类号]F11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2528（2005）05-0036-06

作为国家的一种对外经济手段和外交策略，经一个或多个国家（即实施国）引发的对另一个国家
济制裁早在古希腊的伯罗奔尼撒战争时期就出现或其他国际集体的强迫性行为，其目的主要有两
了。随后，经济制裁在国际关系中发挥着越来越大个：一是通过剥夺被制裁国的财物惩罚制裁的接受
的作用，拿破仑的大陆封锁政策和国联对意大利的者，二是使接受者遵从制裁国认为重要的政策要
制裁是20世纪之前最具典型意义的经济制裁行为。求”。[1](P6-7)奥尔森（RichardOlson）对高棠的定
从1919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开始，随着各国政义进行了修改，他将定义中的“接受者”改为“目
府逐步认识到使用军事手段的巨大破坏性以及经标国”，并认为强迫性行为可以与经济制裁互换。
济制裁相对较低的经济成本，经济制裁在各国对外经过这种修改后，奥尔森将经济制裁定义为“由一
政策中的地位骤然上升。在这一背景下，国外学术个或多个国际行为体引发的对另一个或多个目标
界对经济制裁问题的研究也持续了将近一个世纪，国实施的行动，其目的主要有两个：一是通过剥夺
但时至今日，仍然有一道难题需要解答：到底什么目标国的财物惩罚目标国，二是迫使目标国遵从制
是经济制裁？经济制裁同贸易报复这种限制性经裁国认为重要的政策要求”。[2](P7)高棠和奥尔森对经
济行为究竟有什么区别？济制裁的定义突出了制裁目标在经济制裁中的重
要性，但对经济制裁要实现的目标的性质并没有给
一、国外学术界对经济制裁内涵的界定
予明确的说明。
尽管国外学术界从多种不同的角度对经济制根据对不同性质的经济制裁目标的研究，西方
裁的内涵进行了界定，但绝大部分学者都是从突出学者对经济制裁的内涵又展开了进一步的分析。一
经济制裁目标的角度对经济制裁进行定义的。些学者在界定经济制裁的内涵时强调经济制裁目
高棠（JohanGaltang）认为经济制裁是一种“由标的政治化，即经济制裁的目标是为了满足制裁国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对外关系中限制性经济行为政治化的趋势及我国的应对策略》（项目批准号：04BGJ024）的阶段性成果

362005年第5期（总第77期）思想理论教育导刊

理论探讨

的政治利益，并认为尽管经济制裁的适用范围不断下，许多学者开始将经济制裁的内涵扩大化，他们
扩大，但其本质是通过经济压力实现政治目标，那提出出于经济目的对国外行为体实施的强制性经
些纯粹出于经济利益考虑的报复措施不应归于经济手段也属于经济制裁的范畴，如巴尔德万（D.A.
济制裁的范畴。[3]霍夫鲍尔（GaryClydeHufbauer）Baldwin）就公开表示经济制裁的内涵应该扩展，不
就将经济制裁的政治目标归纳为五类：使目标国政仅应包括出于政治目标的经济强制，而且还应包括
策发生改变；使目标国政局不稳；破坏目标国的军出于经济目的的贸易战。①
事冒险行动；使目标国丧失发展军事的潜力；其他
二、贸易报复与经济制裁的区别
政策目标，如消除目标国的种族歧视政策、保护人
权和维护民主等。[4](P44-45)奎姆（RobertP.Q’Quinn）从目前国内学术界普遍接受的观点来看，贸易
更是直接提出经济制裁的政治目标是维护国家安报复指的是一国或一些国家为迫使目标国或地区
全，如阻止军事冲突或侵略行为、防止核扩散、打在某些进出口贸易政策或产品结构上发生改变而
击恐怖主义等。[5]这种以政治目标为基本特征界定实施的一种强制性贸易行为。20世纪90年代以来，
经济制裁的做法也有一定的不足：从目标的具体内由于国际经济竞争的加剧，各国之间的贸易报复行
容来看，现实中发生的很多经济制裁既包含政治方为频繁发生：美欧农产品贸易争端引发的相互之间
面的目标，也常常掺杂着经济方面的目标，若纯粹的贸易报复；美日汽车贸易、农产品贸易引发的美
以政治目标来分析经济制裁，就有可能把那些由政国对日本的贸易报复；美国因市场准入问题对中国
治目标和经济目标共同驱动的经济制裁排除在经实施的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