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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研讨:英美财产法研究

英美法物上负担制度及其借鉴价值

孟勤国张凇纶

内容提要:物上负担制度是英美法勾连合同法和财产法的重要纽带:一方面,物上负
担可以显示合同标的物的权利瑕疵,从而固定交易双方的合同义务;另一方面,物上负担
能够调整原产权人、新产权人以及第三人之间的财产权利分配。可以说,物上负担制度
解决了受限制的财产权的支配和流转问题:既明确静态关系中财产权利的分配,又解决
了动态关系中财产权利的效力。配以适当的公示手段,英美财产法建构了以土地为标的
的物上负担体系。对于采纳物权法体系的中国而言,物上负担同样具有重要的制度价
值,值得深入研究。
关键词:财产法物权法物上负担公示

孟勤国,武汉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张凇纶,武汉大学法学院民商法专业博士生。

关于英美法系和大陆法系的相互影响和趋同,学界早有认识。〔1〕这在私法领域尤
其明显,如信托、公司与合同制度。究其原因,不仅来自于罗马法对两大法系的强烈影
响,〔2〕以及在这种影响下形成的共同术语、技术以及观念、原则和价值,〔3〕更来自于两大
法系类似的经济生活。在财产法上,德国的物权———债权二元体系虽然在法技术层面与
英美财产法———合同法体系截然不同,但两者的相互影响不可避免,因为两者面临着共
同的财产问题。实际上,英美财产法中有许多值得物权法借鉴的制度资源。英国学者劳
森(Lawson)曾说:普通法在不动产方面比罗马法更为系统,〔4〕而物上负担制度正为这一
论断提供了最好的证明。本文拟对英美法物上负担制度及其对中国物权法的借鉴价值
作一论述。

〔1〕参见Horn,KÊtz&Leser,GermanPrivateandCommercialLaw:AnIntroduction,translatedbyWeir,OxfordUniversity
Press,1982,p113;谢哲胜:《财产法专题研究》(三),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以下;[英]范·卡内
冈:《欧洲法:过去与未来———两千年来的统一性与多样性》,史大晓译,清华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
〔2〕参见Buckland&McNair,RomanLawandCommonLaw,2nded,SyndicsoftheCambridgeUniversityPress,1952,Intro2
duction.
〔3〕[美]伯尔曼:《法律与革命》,贺卫方等译,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3年版,。
〔4〕参见Buckland&McNair,RomanLawandCommonLaw,2nded,SyndicsoftheCambridgeUniversityPress,1952,
p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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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球法律评论》2009年第5期

一物上负担〔5〕的内涵

何谓物上负担?按照Aczasv.StuartHeights,inc一案的经典陈述,物上负担是“会降低
土地价值,并随地产移转而约束新地产人的土地上的第三人权利或利益”。〔6〕美国学者马
洛伊和史密斯在《不动产交易法》一书中,将物上负担定义为:“第三人所享有的非占有性权
利或利益,其降低财产的市场价格,限制所有人的使用方式或设定其他义务。”〔7〕而另一位
美国学者辛格则认为,物上负担不仅包括非占有性权利或利益,也包括占有性权利或利
益。〔8〕关于物上负担的内容,美国财产法的观点较为一致,一般认为包括:役权,其又细分
为地役权与地产约据;抵押权和优先权,又可细分为裁判优先权、税收优先权等;环境影响评
价税,〔9〕租赁、终生保有地产或寡妇地产权以及其他可以附着于地产之上的权利与利益。
由此看来,物上负担外延相当广泛。
物上负担的本质特征可以概括如下:(1)附着于土地,也可以说是附着于土地的产权,
随着地产的转移而转移。(2)对土地产权的一种限制,每一项物上负担对于地产权利人而
言都是一个不可推卸的义务。(3)一般而言,交易通常更倾向于没有或较少物上负担的土
地产权,因此在这个意义上,物上负担会减损土地的市场价值。(4)物上负担随着地产移转
的结果使其具有了对世的效力:新的地产权利人必须继续履行原地产权利人对他人的义务。
这种义务既可以来自公法也可以来自私法。在私法领域,这种义务往往源自原地产权利人
以土地为标的对他人的承诺。此种承诺一旦成为物上负担,则使合同确定的义务得以约束
非合同当事人即新的地产权利人。因此可以说,物上负担是对如下经济现实的实证法概括:
通过公法(如税收)或私法手段(如合同)对土地施加一定的限制并与土地产权结合在一起,
与土地产权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