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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研讨·政治与法律2010年第9期

英国破产重整制度及其借鉴

张海征
（北京外国语大学法学院,北京100089）

摘要：英国破产法在不断的改革中已形成了一套完善的、便捷的和高效的公司重整
制度。在程序的启动，自动冻结制度的设计，管理人权利的安排，对重整方案的表决以及
程序的退出机制等方面特色鲜明。公司自主安排程序和管理程序的设立为陷入困境的企
业恢复生机提供了法律保障。英国的公司重整程序完全是以破产职业者为核心，重整过
程中针对债务人的财产，破产职业者被赋予了广泛的处决权，法院很少参与其中。同时，
以法庭外的市场化重组为代表的“伦敦规则”也给我国的公司重整实践提供了参考。
关键词：破产；管理人；重整；破产职业者；清算；英国法
中图分类号：DF411.9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9512（2010）09-0041-11

直至20世纪70年代，英国破产法律体系中尚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公司重整程序，世界
上第一个公司重整程序是美国1978年联邦破产法典中的第十一章确立的。1世界银行
（WorldBank）在参照美国以及后来其他国家的重整立法，设计了一个重整模式：要求债务
人在已经破产或濒临破产的时候，能够及时、有效地启动重整程序，以实现早期的拯救。同
时要建立一个对债务人的保护机制，通常表现为自动冻结制度，使债务人在一定的期间免
于债权人的追讨，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重整过程中建立一个有效的管理机构，无论是破
产职业者主导（Practitioner-in-possessionPIP）还是债务人主导（Debtor-in-posses-
sionDIP），负责制定重整方案，组织全体债权人开会进行谈判和表决。2
鉴于重整程序在英国破产法体系中的空白，英国议会于1979年组织了对破产法进行
审查的专门委员会即柯克委员会（CorkCommittee）。经过三年的努力，柯克委员会于1982
年提交了新破产法的立法建议稿，英国极具代表性的1986年破产法案（InsolvencyAct
1986）就是在此基础上形成的。3其最主要的特色是突出法人拯救文化(CorporateRes-
cueCulture),确立了公司自主安排程序（CompanyVoluntaryArrangements）和管理程序
（Administration）。

一、英国破产法上典型的重整制度———公司自主安排程序和管理程序

作者简介：张海征，北京外国语大学法学院讲师，法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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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司陷入财务困境时，公司的董事会通常不敢铤而走险，因为英国破产法上设置了
严格的董事责任制度。如果公司的董事在进行某一项交易时存在欺诈债权人的故意，或者
公司的董事知道即使完成了某一项交易，公司也无力向债权人付款，仍然极力促成该项交
易，这时，该董事就触犯了欺诈性交易条款（FraudulentTrading）,如果进入了公诉程序，
该董事将会被依照公司法案（CompaniesAct2006）中的第993条追究刑事责任。如果公
司进入了清算程序，清算人(Liquidator)会依照破产法案（InsolvencyAct1986）中的第
213条请求法院判处进行欺诈性交易的董事进行民事赔偿。4如果公司的董事知道或应当
知道公司无法避免破产清算的命运，而继续进行交易，进一步招致公司财产的损失，给公
司的债权人造成损害的，该董事则触犯了破产法案中的不正当交易条款（InsolvencyAct
1986，s214WrongfulTrading）。5后者和前者的最主要区别是在举证责任上，前者要求证
明欺诈的故意，后者则体现了行为人的过失。欺诈性交易和不正当交易条款构筑了严密的
责任体系，使陷入困境的企业的管理者望而生畏，从另一方面激励了董事们尽可能启动重
整程序，在挽救企业的同时，使债权人的利益最大化。6了解这一背景有助于更好理解为什
么在公司出现财务危机时，公司的董事愿意积极寻求破产职业者的帮助。
(一)公司自主安排程序（CVAs）
公司自主安排程序强调程序的简便和快捷。7当公司不能清偿到期债务或濒临破产
时，公司的管理者会向破产职业者咨询如何拯救企业，并在破产职业者的帮助下起草重
整方案。重整方案提交给公司、债权人和法院。重整方案中包含：（1）公司债权债务的调整
和股权结构调整；（2）该破产职业者愿意担任本案的管理人（Nominee）；（3）公司能够取得
资金用于重整；（4）公司能够召开股东会和债权人会议对重整方案进行表决。公司自主安
排程序的启动无需向法院申请，重整方案以及管理人起草的报告需要提交法院备案。如
果债务人是个小型企业且同时符合下面三个条件中的两个：营业额不超过650万英镑，或
者资产负债表上显示的资产总额不超过326万英镑，或者雇员不超过50人，8管理人可以
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