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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安处是吾乡

我的故乡是个很小的县城——仙游，神仙畅游的地方。这片土地总能使我感到心安。寒假回家，外婆知晓我爱蹭酒席吃，便给我安排好了满满当当的吃酒席的日程——今天携弟弟去往东家参加婚宴，明天陪表叔去往西家参加百日宴，后天独自去往村头妈祖庙吃斋宴……我素来喜爱农家酒席胜过酒店置办的。农家酒席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大多是寻一块空旷的露天地方或闲置的新房，摆上喜庆的红色长木桌长木凳。厨师也许会聘请远近邻里闻名的煮饭的好手，也许仅是几户熟络的家庭主妇一同上阵，味道向来很好。宾客入场常常会比开宴早上三四十分钟，纷纷围着长桌而坐，就着桌上的备好的凉菜瓜子蜜饯小酒，相互寒暄，拉拉家常。孩童嬉耍得欢，年轻人讨论着读书工作不亦乐乎，上了年纪的老人们便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不时提些老掉牙的故事。所有人都讲着莆仙话。我觉着莆仙话的音调与咬字本身就带着些俏皮，无论是初生的牙牙学语的孩提还是年近古稀的老媪，莆仙话总会使他们的语音沾染些朝气。在泉州上学时日一长，听的都是温软的闽南乡音，甜糯如那儿的菜粿一般，但于我而言到底是生硬且陌生的。入耳的熟悉的乡音，才令我找到了久违的归属感与心安。乡村的风光是自然最纯朴的模样，这里四季分明，昼夜也分明。春天的老榕树会抽出嫩绿的新芽，南归的大雁盘旋着回巢；夏天的葡萄架会爬满葱青的藤叶，优雅的蝉栖在清阴笼罩的树干上；秋天的麦浪会迭送着逶迤的金波，觅食的鸟儿争啄着散落的饱满谷穗；冬天的稻谷上结了一层薄薄的碎霜，朦胧的远山头戴上暖和的羊毛绒帽。白日里的金灿灿的阳光在潺潺的溪面上跳跃，夜色下的白澄澄的星月为门口熟睡的大黄狗披上一层纱衣。这里布满了我成长的足迹。每当成熟后的自己回溯那段童年时，总不禁莞尔。那个曾经流连东街巷口串串香摊前的孩子，那个曾经在家门口啼哭躲避外婆呵斥的孩子，那个曾经拿着自己粗制滥造的风筝跑得不亦乐乎的孩子，那个曾经与小伙伴乐此不疲地玩躲猫猫游戏的孩子，在这片土地上播种了多少欢声笑语，在泥泞路上印下了多少大小不一的脚印。而如今，她长大了。这片土地成了她心灵的栖所。“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