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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学评论(双月刊)2002年第5期(总第115期)

论国际银团的性质与内部法律关系

韩龙X

内容提要:本文认为,国际银团在性质上是银团成员按同样条款和条件向借款人放款而采取的
结构,银团贷款是银团个人成员按照这一结构向借款人发放的各笔独立贷款的集合,银团成员
与借款人的关系是分别的而不是连带的;但另一方面,银团这种特殊的金融交易形式又会使银
团全体成员作为一个整体与借款人之间以及银团成员之间因合同或法律的规定产生多种多样
的法律关系。
主题词:国际银团性质内部关系

国际银团贷款是由多家银行组成银团共同向同一借款人提供中长期贷款的贷款形式。作
为国际商业贷款的代表性形态,国际贷款银团(以下简称银团)具有何种性质?银行之间是否
存在一定的法律关系?存在哪些法律关系?深入探讨这些密切相关的问题对于澄清有关争
论、顺利地开展银团贷款业务以及公平合理确定有关当事人之间的权利义务关系具有重要意
义。由于英美法在国际银团贷款中运用比较广泛,本文着重从英美法的角度进行探讨。
一、国际银团具有何种性质?
对于银团具有何种性质,看法不一。由于各贷款银行一旦同意贷款须签订由牵头行与借
款人达成的单一的贷款协议,由于银团贷款是多家银行采取银团形式向同一借款人发放贷款,
特别是由于银团成员通常在彼此间作出有拘束力的、甚至将银团所有成员作为一个整体来对
待的约定并指定代理行代为管理甚至处理银团事务,如银团各成员贷款的发放须经由代理行
进行、借款人是否违约及借款是否需加速到期需要经银团成员全体或规定多数通过或由代理
行确定、银团受偿应受分享条款的支配等,乍看起来,银团俨然具有法律实体的性质。美国纽
约州最高法院在CreditFrancaiInternational,SAv.SocedadFinancieradeComercoSA一案中将银团
贷款协议(从而也将银团)归类为合营企业(jointventure)。①
银团是否构成合营企业或法律实体?虽然合营企业有不同的形式,对其有不同的理解,但
“共同投资、共同管理和共负盈亏是合营企业的三个基本要素”。②对照银团成员之间的关系,
各参与贷款的银行并没有为设立银团而投入任何资本,向借款人贷放资金的义务彼此独立,因
而无任何共同投资而言。就共同管理而论,参与贷款的各家银行确实将一些贷款事务委托给
代理行代为管理,但仅限于一部分事务而不是全部事务,也没有设立共同的管理机构,许多事

X武汉大学法学博士、世界经济学博士后研究人员。
①R.C.Tennekoon,TheLaw&PracticeofInternationalFinance,Butterworths,1991,p101.P.Gabriel,LegalAspects
ofSyndicatedLoans,Butterwoths,1986,P.2.
②曾华群著《:国际投资法概论》,厦门大学出版社1995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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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学评论2002年第5期

务仍由各银行自行管理,因而并不成就共同管理之要件。至于共负盈亏,各参与贷款银行的筹
资成本各不相同,因而盈亏不一,且收回本息的权利在性质上是彼此独立的,不具有共负盈亏
的特征。因此,银团贷款不构成合营企业。对于法律实体(legalentity),各国法律鲜有规定。
按照通常的理解,它应当是法律的创造物,涵盖范围相当广泛。但既然是实体(entity)就意味
着其组成部分独立性的丧失或损减而让位于实体自身,换言之,实体自身构成一个单一的、独
立的存在。③衡诸银团贷款交易的实践,如后所述,参与银团贷款的各家银行的放款义务和收
回本息的权利在性质上是彼此独立的而不是连带的,因此,银团亦不构成法律实体。
那么,银团具有何种性质?这需要从银团贷款协议的规定和银团贷款的实践来考察。贷
款协议通常规定,一家银行不履行其在协议中的义务并不解除其他银行根据协议所产生的义
务,并且还通常进一步规定,任何银行都不对其他银行的义务负责。换言之,如果一家银行不
提供规定的贷款份额,首先银团其他成员不能解除其放贷义务,其次,更重要的是银团其他成
员勿需补足差额。即使牵头行为了获得授权在要约中做出了全部承担的承诺,④只要注明
“依合同为准”的字样,它就不需要承担连带责任。所以,银团各成员对借款人的义务是分别和
独立的。不仅如此,协定通常还规定每家银行都有权分别执行其在银团协议下本息的权利。
虽然这一条款应结合有关代理行的规定来理解,然而,如果贷款协议已明确地做出保留,那么
每家银行有权执行根据协议所生本息。可见,银团成员对借款人的义务也是分别的而不是连
带